來源:來自網(wǎng)絡 2009-08-08 16:09:41
最后他找到一個門。穿過這個門,他就來到我們的新市場,不過那時它是一片廣大的草地,草地上有幾簇灌木叢,還有一條很寬的運河或溪流在中間流過去。對面岸上有幾座不像樣的木柵,它們是專為荷蘭來的船長們搭起來的,因此這地方也叫做荷蘭草地。
“要么我現(xiàn)在看到了大家所謂的虛無鄉(xiāng),要么我大概是喝醉了,”司法官嘆了口氣說。“這到底是什么呢?這到底是什么呢?”
他往回走,心中想自己一定是病了。他在街上一邊走,一邊更仔細地看看街上的房子。這大多數(shù)都是木房子,有許多還蓋著草頂。
“不成,我病了!”他嘆了一口氣。“我不過只喝了一杯混合酒!不過這已經(jīng)夠使我醉了;此外拿熱鮭魚給我們下酒也的確太糟糕。我要向女主人——事務官的太太抗議!不過,假如我回去,把實際情況告訴他們,那也有點可笑,而且他們有沒有起床還是問題。”
他尋找這家公館,可是沒有辦法找到。
“這真可怕極了!”他叫起來。“我連東街都不認識了。一個店鋪也沒有。我只能看到一些可憐的破屋子,好像我是在羅斯基爾特或林斯德特一樣!哎呀,我病了!這沒有什么隱瞞的必要?墒鞘聞展俚墓^在什么地方呢?它已經(jīng)完全變了樣子;不過里面還有人沒睡。哎呀,我是病了!”
他走到一扇半開的門前,燈光從一個隙縫里射出來。這是那時的一個酒店——一種啤酒店。里面的房間很像荷爾斯泰因的前房①。有一堆人,包括水手、哥本哈根的居民和一兩個學者坐在里面。他們一邊喝酒,一邊聊天。他們對于這位新來的客人一點也不在意。
①石勒蘇益格—荷爾斯泰因(SchteswigHolstein)是德國北部的一個州。荷爾斯泰因的前房是一種寬大的房間,里面的陳設全是些粗大的家具、箱子和柜子等。
“請您原諒,”司法官對著向他走來的老板娘說,“我有點不舒服!您能不能替我雇一輛馬車,把我送到克利斯仙碼頭去?”
老板娘看了他一眼,搖搖頭,然后用德文和他講話。
司法官猜想她大概不會講丹麥文,因此把他的要求又用德文講了一遍。他的口音和他的裝束使得老板娘相信他是一個外國人。她馬上懂得了他有些不舒服,因此倒了一杯水給他喝。水很咸,因為那是從外邊井里取來的。
司法官用手支著頭,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思索著在他周圍所發(fā)生的一些怪事情。
“這是今天的日歷嗎?”當他看到老板娘把一大張紙撕掉的時候,為了要打破沉寂,他說。
她不懂得他的意思,不過她把這張紙遞給了他。這是一張描繪訶龍城上空所常見的一種幻象的木刻。
“這是一張非常老的東西呀!”司法官說。他看到這件古物,感到非常高興。“您怎樣弄到這張稀有的古畫的?雖然它代表一個寓言,但是它是非常有趣的!現(xiàn)在人們把這些常見的幻象解釋成為北極光;可能它是由電光所形成的!”
坐在他身旁和聽他講話的人,都莫明其妙地望著他。其中有一位站起來,恭恭敬敬地摘下帽子,做出一種很莊嚴的表情,說:
“先生,足下一定是當代的一位大學者!”
“哦,豈敢!”司法官回答說,“我所了解的只不過是一知半解,事實上這些事情大家都應該知道的!”
“Modestia①是一種美德!”這人說。“不過我對于您的說法很覺得Mihisecusvidetur②;但我很希望能不下這個judici-um③。”
“請問我現(xiàn)在很榮幸地得以交談的這位先生是作何貴干?”司法官問。
“敝人是一個神學學士。”這人回答說。
、倮∥,“謙虛”的意思。
、诶∥模“不以為然”的意思。
、劾∥,“判斷”的意思。
這句回答對于司法官說來已經(jīng)夠了,他的頭銜與他的服裝很相稱。他想,這一定是一個老鄉(xiāng)村教師——一位像我們在尤蘭①還能碰得見的怪物。
“此地的確并不是locusdocendi②,”這人說。“但我希望足下多發(fā)表一點意見來啟發(fā)我們。足下的古典書籍一定讀得不少。”
“唔,不錯,”司法官說。“我是喜歡讀有用的古典著作的;不過我也喜歡讀近代的著作——只是《每日故事集》③是一本例外;老實講,這類書我們太多了。”
“《每日故事集》?”我們的學士問。
“是的,我指的是一般的流行小說。”
“原來如此!”這人微笑了一下,“這些書寫得很聰明,宮里的人都喜歡讀;噬咸貏e喜歡讀關于伊文及哥甸先生的傳奇。這書描寫亞瑟王及其圓桌騎士的故事。他常常跟大臣們把這故事作為談笑的資料④。”
“這本書我倒還沒有讀過!”司法官說,“這一定是海貝爾格所出版的一本新書了。”
、儆忍m(Jutland)是丹麥的一個省份。
、诶∥,“文教地區(qū)”的意思。
③《每日故事集》(Hverdagshistorierne)是丹麥作家GyllembourgEhrensvürd的第一部小說。
、軄喩醯膱A桌騎士是在歐洲流傳很廣的關于一群騎士的冒險故事。這兒是指丹麥國王漢斯與他的一個喜歡讀這故事的朝臣奧托·路德的一段對話。國王漢斯說:“這本書里所描寫的伊文和哥甸先生真是了不起的騎士,像這樣的騎士現(xiàn)在再也找不到了!”奧托·路德回答說:“如果還有像亞瑟王那樣的國王,當然可以找到像伊文和哥甸那樣的騎士的!’(見丹麥作家荷爾堡著《丹麥王國史》)
“不對,”學士說,“這書并不是由海貝爾格出版的,而是由高得夫里·馮·格曼①出版的。”
“真的?他就是作者本人嗎?”司法官問。“這是一個很老的名字!這不也是丹麥第一個印刷所的名字嗎?”
“是的,他是我國印刷業(yè)的始祖。”這人回答說。
談話一直進行得還不壞。這時另外有一位開始談到從前流行過一兩年的瘟疫:他指的是1484年的那次瘟疫。司法官以為他是在談霍亂病,所以他們的談話還勉強可以進行下去。
1490年的?軕(zhàn)爭離那時還沒有多久,因此他們自然也要談到這個題目。他們說:英國的海盜居然從船塢里把船都搶走了。司法官親身經(jīng)歷過1801年的事件,因此他也理直氣壯地提出反英的意見。除此以外,談話進行得可不太好:每一分鐘總有一次抬杠。那位了不起的學士不禁有些糊涂起來:司法官的最簡單的話語在他聽來不是顯得太粗魯,就是太荒唐。他們互相呆望著。事情一僵的時候,學士就講起拉丁文來。他以為這樣別人就可以懂得他的話了;不過事實上這一點用也沒有。
“現(xiàn)在您的感覺怎樣?”老板娘問,把司法官的袖子拉了一下。
現(xiàn)在他恢復了記憶力:在他剛才談話的時候,他把先前所發(fā)生的事情完全忘記了。
、龠@是漢斯王朝的丹麥第一個印刷匠。他在1495年出版的《丹麥詩韻》(DenDanskeRimkronike)是第一部用丹麥文印的書。
“我的天!我是在什么地方?”他說。他一想起這個問題就覺得頭昏。
“我得喝點紅葡萄酒!蜜酒和卜列門啤酒也好。”有一位客人說,“請您也來跟我們一起喝吧。”
這時兩個女孩子走進來了,其中一個戴著一頂有兩種顏色的帽子。她們倒出酒來,行了曲膝禮。司法官的背上冷了半截。“這是怎么一回事兒?”他說。但是他不得不和他們一起喝酒。他們對這位好先生非?蜌,弄得他簡直不曉得怎樣辦才好。有一個人說他醉了,他對這句話沒有絲毫的懷疑,他要求他們替他喊一輛“德洛西基”①來。于是大家就以為他在講莫斯科方言了。
他從來沒有跟這樣一群粗魯和庸俗的人混在一起過。
他想:這真叫人相信這個國家退化到野蠻時代了。“這真是我一生中最可怕的時刻。”
不過,在這同時,他的靈機一動,想要鉆進桌子底下,偷偷地爬到門那兒溜出去。但是當他剛剛一爬到門口的時候,別人就發(fā)現(xiàn)了他的活動。大家抱住他的雙腳。這時,也算是他的運氣,他的一雙套鞋被拉掉了——因此整個的幻景也就消逝了。
司法官現(xiàn)在清楚地看見他面前點著一盞很亮的燈,燈后面有一幢大房子。他認識這房子和它周圍的別的房子。這就是我們大家所知道的東街。他躺在地上,雙腳正對著大門。看門人坐在他對面,在打盹。
①“德洛西基”(drosahky)是過去俄國的一種馬車。
“我的天!難道我一直是躺在街上做夢么?”他說。“是的,這是東街!真是光明快樂,豐富多采!可怕得很,那杯混合酒居然把我弄得那樣醉!”
兩分鐘以后,他坐進了一輛馬車,向克利斯仙碼頭馳去。
他把他剛才經(jīng)歷過的不安和苦惱思索了一下,他不禁衷心地稱贊幸福的現(xiàn)實——我們所處的這個時代。我們這個時代雖然缺點不少,比起他剛才進入的那個時代究竟好得多。
你看,司法官的想法并不是沒有道理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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